星期日, 12月 25, 2005

洗碗

洗著碗,我在洗碗時的確感到幸福與自在,
一方面是勞動的快樂,
一方面是由於符合了社會的期許,
我,能夠達到社會要求女性的標準。
雖然那並不意指著我原本就喜歡這件事情,
但是顯然,我是能創造自己成為符合社會標準的模樣,
甚至開始能以此為樂。

的確,我不是一個處於真空狀態的人,
我揣度他人的眼光,
我評價自己,
一如我評價他人。

然後,慢慢成為一個理所當然的人。

星期五, 12月 16, 2005

竹筏下水囉!


上一篇文章的末尾寫著,「我總以為,在這裡,靜下心就能感受永恒」。

這意謂著我關心著永恒。但我質問自己,什麼是永恒?在這個物質年代,還講究什麼永恒??人生本不就是一場夢,一晃眼就過去了的嗎??說永恒,是否一種不切實際?或者一種烏托邦,虛構的天堂??

講到天堂,神話裏天上人間的時間計算方式總是不同。天庭裡的一天是人間的一年,凡人上了天庭過個幾天,再落回人間,早已人事全非,物換星移。這種說法竟與架著光速機器繞行地球一般,算起來,對上了天堂、以光速飛行的人似乎也不太划得來,才沒過多少知覺時間,他就已經較別人虛長了好幾歲。那何需上天堂??

或許,天堂的說法,就好像每一篇寓言,都有它背後的涵義。

究竟天堂是什麼?在哪裏?

我試著以有限的小腦袋推想,天堂應該是人與自然和諧地建立出來的吧,而且在人間就感受得到。如何感受到呢?其實只要吆喝幾個好友,划著竹筏去秀姑巒溪出海口繞個幾趟,你就會知道人生的喜樂是什麼,而這一天就好像抵得上過一年。咦,那不就是來了一趟天堂嗎??

相關原文《藍天白雲共襄盛舉之港口竹筏下水典禮》。

星期五, 12月 09, 2005

看電影:東尼瀧谷


東尼瀧谷,Tony Takitani,真的就叫東尼瀧谷。故事是這麼開始的。

一個有早逝母親,和一個不適合當父親的父親的自閉小孩。長大後,在純粹的機械繪圖裏找到滿足,也得到現實的報酬,人生似乎就這麼的過了。直到他遇到一個「與衣服完美搭配」的女孩,他的生命開始不同。在習慣孤獨之後,第一次有另外一個人進入自己的生命,每天都習慣她的出現,也因此感到對失去的恐懼。

妻子卻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去逝了。

劇本是由村上春樹的同名小說改編,導演是「黃昏清兵衛」的市川準。從鏡頭的配置,畫面的設計,演員的表情、姿態,一切都設計、規範的完美妥當,呼應主角東尼瀧谷的生命,壓抑著與人相處的渴望,埋首在繪圖中,尋求生活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中。即使在父親、妻子的死去,都看不見外現激烈的情緒。

在妻子死去之後,東尼用了獨特的形式思念她---應徵助理。要求來應邀的女孩必須符合妻子的身材尺寸,以便在工作過程中,穿著妻子曾經穿過的衣服,做為妻子離去的過渡。

就真的來了一個那麼相似的女孩,帶著純真的笑靨。但他後悔了。販賣了妻子、父親的遺物,希望忘記一切。

坂本龍一的鋼琴聲貫穿了整部影片,透明澄澈卻也淒涼,相應著東尼悲哀的身世。帶著那麼點神秘主義似的,當東尼帶領來應徵的女孩去妻子更衣室試穿衣服時(女孩與東尼妻子皆為宮澤理惠飾演),那女孩撫摸著東尼妻子的衣服,套上似乎為她而設計的鞋子,嗚嗚的哭起來,而東尼在父親死後,也封閉自己在更衣室裡,以一種與父親年輕時在監獄裏等待的相同姿勢,藉由「衣服」、「姿勢」跨越時間空間,感受到對方,與對方連結。

村上、市川建構了數個我未曾生活過的生命,那些生命甚至是帶有些怪異癖好的,但清冷的鋼琴聲則帶我走進共有的哀傷,眼淚就莫名的滴了下來。

星期二, 12月 06, 2005

看電影:《孩子》


由「孩子」可以再次看見,新的藝術形式呈現新的思維。

導演達頓兄弟以長期拍攝紀錄片的經驗轉換至劇情片,展現了一種嶄新又熟悉的影像擷取手法與思維。怎麼說「嶄新」?影片展現了觀賞紀錄片時常遭遇的「跟拍」效果。一般紀錄片導演由於害怕錯過任何「即將」發生的鏡頭,因此緊跟在報導人的身邊,鏡頭與人的距離非常接近,甚至造成壓迫感,與一般大家熟悉已有腳本,設計好分鏡的電影手法不同。至於「熟悉」,一方面是鏡頭的晃動與我們平時使用家用攝影機的效果相似,另一個與上面的理由相近的地方是,那些攝影的角度,是我們看待朋友的視角。

這透露了導演的觀點,也是整部片思維的態度。並非大歷史,大是大非,大徹大悟,大痛大喜的手法,而是平實紀錄一個平平常常和你我一樣,被人罵「你天生就是騙子」時,就會想反過來證明給別人看「我不是騙子」的人。那是一個真實而單純,會犯錯,也會嘗試彌補的人。相較於好萊塢電影的角色或我們熟知的一些大人物,這個主角誠實也帶有些愚魯,但我們會說,這就是人。

整部影片不用音樂渲染情緒,卻能讓人跟著主角的一舉一動,牽動思緒。當男主角布魯諾心不在焉地賣了自己的孩子,後來又企圖要贖回時,我們會緊張地等待交易後,張大眼睛尋找那黑暗鐵門隙縫中是否有嬰孩的身影。也會在他離開他那凍壞了的搶劫小伙伴,去拿回錢和摩托車時,幫他安撫他的朋友,「布魯諾會回來的,你要相信他」。也正因為當每個人都懷疑布魯諾時,他卻沒有放棄自己,甚至有骨氣去警局投案,我們看見人性的美好。難怪吳宇森會八股的說這是一部充滿光明的片子。

在這個我們已經不相信有英雄的時代,是該有這樣的片子出現的,也能理解它備受肯定的理由。它打破了階級的距離,性別的刻板印象,直達普遍人性真切的地域。也敲醒了我們想要得到結局,想要有答案的「妄念」,片子的結尾在一段無語哭泣聲中結束後,快速地打出了幕後工作人員等字幕,我向朋友說,「好狠的導演啊。」

但是,狠的好。

◎影片介紹 http://stars.udn.com/star/StarsContent/Content6755/
◎李安看孩子 www.zeusfilm.com/thechild/

星期一, 12月 05, 2005

老朋友

前幾天,接到所長大人的臨危授命,幫資工所的同學做了幾張圖,放上來讓大家笑一笑。

他們要參加電腦軟體的設計大賽,老實說我是搞不大清楚內容。但是能設計設計版面,倒滿足了我小時候對的些許幻想,雖然時間很趕,在三天裏面就得做出七張圖,潦潦草草的,但做起來還是頗有些樂趣。


認識的朋友第一反應是,好可憐,被拗了工作。但對我來說其實是好玩的事。從小個性孤僻,就愛和老哥混在一起,當跟屁蟲。老哥打棒球,我被棒球K,老哥被人家欺負,我回家哭給老媽看,老哥看漫畫,我就跟著看漫畫,老哥愛打電動玩具,我也就跟著打囉!

哪管什麼文化入侵,電玩從gegegeloge的鬼太郎、影子傳說、超級瑪俐、勇者鬥惡龍到太空戰士,漫畫從小叮噹、城市獵人、七笑拳、鄰家女孩到灌籃高手,都是攪和著玩,攪和著看,這些卡通人物也就成為我童年回憶裏清晰鮮明的影像,我總想,會讀美術糸,大概是對這些圖案的憧憬吧。

記得第一捲買的錄音帶,就是國小上夜市買的小叮噹+城市獵人原聲帶,那時候不知道什麼城市獵人,一直到有了「少年快報」,才知道自己聽的歌是什麼玩意兒。那可是我當時的流行歌啊>-<!木村拓哉還是個稚嫩的小鬼,什麼小虎隊少年隊之類的,都在後面排排站(只有周星馳是我另一個王)。本來沒儲蓄概念的我,也開始存一些錢,鼓起勇氣去跟夜市裏長相兇惡的北北買一張25元的城市獵人海報(幾乎比花枝羹還對我有魅力),貼在牆壁上,直到整個牆都貼滿了。

即使到現在,電視都不看了,還是偶爾跑跑漫畫店,看看老朋友井上雄彥、安達充有沒有新作。

星期日, 12月 04, 2005

都蘭山上月光小棧


聽聞召喚的遷徒者


 當這世界看似四分五裂時,原則是要堅持自己內心真實的喜悅。只有這樣精神生命才能夠存活。自由地來回穿梭於分裂的世界…是大師才有的一種天賦。宇宙的舞者---尼采宣稱,不要沉重地駐足在一個地方,而要快樂、輕盈的從一個位置轉動、跳躍到另一個位置。

這段文字原本是指在智識上的自由,但我想也適用於身體上空間移動上的自由。

三個多小時的車程來到台東都蘭。麗純,一位拼布藝術家,也是自然文學寫作者王家祥的伴侶。走進藍色大門,就有五隻狗狗來迎接,他們是愛狗的人。自高雄遷移到都蘭,為的是逃避城市所帶來的窒鬱感,也是追求寧靜的生活。決定遷移,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沒有多大困難。在這裡,他們佈置了一個溫馨,而有藝術氣息的房子,樓梯、走道、牆壁,都有他們倆人的創作,為了有經濟來源,也提供做民宿,但收費極為便宜,一個晚上NT300。

展開奧修塔羅牌,「叛逆者」「死神」「內在的精神」「愚人」…麗純為我的朋友做愛情占卜,她說,塔羅牌不是算命,反倒像是心理分析,經由誠心的撫牌,塔羅牌會給人暗示,加上占卜人的解釋,會接近人的心靈。


回憶起王家祥大哥在一起的過程,甜蜜也充滿艱辛。原先同在環保團體工作,王大哥致力於高雄柴山自然公園的推展,她是其中一員。麗純說,王大哥是心靈的導師,而她一直是個有強烈自覺的人,對於社會付予女性「妻子」的枷鎖,卻並不認為能輕易擺脫。因此他們兩有著特殊的默契,盡力在親密的關係中保有自我。

訪談時桌子旁邊吊著一串串用美麗布料包裹的蚌殼墜飾,朋友問:「怎麼會想到用蚌殼創作?」麗純回答,看到一些東西被浪費了很難過,總會想怎麼樣把它們給好好利用,賦予新的生命。而拼布創作,也是由零開始,一步一步摸索,由於喜愛旅行,搜集一些特殊形式質材的布料,便以此進行拼貼裁縫的創作,前一陣子,才在旁邊的糖廠咖啡館開了展覽。偶爾也販賣一些作品,她說,這是一種與現實的妥協。

幾乎有問必答,麗純開放的心胸讓人感受很舒坦,我們自晚上十點鐘聊到凌晨一點,她拖著生病疲憊的身子,和我們分享她生命中珍貴的事情,有開懷大笑,也有紅著眼框想念人的時候,這個地方因著她而有溫暖分子飄流。

星期日, 11月 06, 2005

太巴塱迷路


每次能遇到好樣的人都覺得很興奮,也才覺得人生真是有味。

接受朋友的邀約,到馬太鞍拜訪一些從事文史工作的人,包括馬太鞍古屋的楊正治先生和和溼地生態解說的拉藍‧吾那克。和楊先生沒有多談,他得去參加太巴塱國小舉辦的原住民運動會。而拉藍,我們則在工作室附近的殺山豬現場找到他。拉藍以傳統的巴拉告Palakau的生態捕魚方式、木雕、阿美歌舞,做為其部落特色,經營觀光的一個主軸,許多當地的阿美族人都在他經營的歌舞團底下工作。

很可惜的是,苛刻的我,心中總有個理想的原型,一個自我實現者的原型,但他們壓縮不到這個模型裏頭去。


倒是接下來回到太巴塱部落,我試著找到前次迷路遇見的美麗的地方,結果,又迷路了一次。後來,才知道這個地方的阿美族名就叫kamoraw,迷路。這是一個即將成立的社區營造協會基地,有著一種不張狂,清新隱性的美感。今天正好遇到Namoh,是工作室的靈魂人物。他自玉山神學院畢業之後,由於思考東部地區未來經濟發展的前景,因此到了日本學習無毒農業、家畜畜養,這約是十年前的時候,這時的台灣還沒有有機農業的概念,因此在執行的過程倍感艱辛。後來,便嘗試著轉型成為現在的型態。

這裏的木構房屋,全是手工自己建造出來的,所有的木材、強化玻璃、椅子、桌子,皆是廢棄材料的再生利用,裏頭有電腦教室,教導老人家使用電腦,以記錄自己的故事。還陳列有木雕班的作品,我試著詢問木雕創作在這個工作室裏的意義,Namoh表示,其實用意是相同的,都是以文化教育為基礎,教導老人家創作木雕,刻自己的故事,也在創作的過程中,回顧自己的歷史。Namoh說著理想的同時,我正坐在一個大窗的前面,忍不住遠方綠色大山的吸引,偶爾失神。

Namoh又提到,這個工作室附近的土地,其實是他和人家交換來的,他希望以環境改造為開始,經營一個美好的環境,提供文化教育累積的場所,並期望產業發展為其附加的價值。至於回顧之前幾年前東華族群所曾進駐太巴塱的社區營造工作,他表示,很可惜的,這個社造工作,錯失了傳統上幾個很有價值意義的點來做經營,例如路名、古井、年齡階級掌管的池塘(祠堂??),如果能以這幾點做為強化,應該更能達到社造的目的。因此我歸納的想法是,理解當地文化,挖掘當地的記憶,應是社區營造的重點,很重要的是不要離開部落的感覺。


未來也將成立影像文史工作室,事實上,已經有一對布農族的夫妻從八月底開始紀錄、整理相關的工作,不過,這是另外的事了,這也是非常有趣有意義的事,往後有機會再談。

星期三, 11月 02, 2005

關於石雕藝術季



不論談論任何活動,我們都可以回歸到人的需要來檢視。人類恒久談論藝術的問題,到底是什麼吸引著他們,不停的回歸到這個主題??或許就如我們總驚訝於夜晚初昇的月亮,照映在海面上,散發燐燐的光亮,這種跨越時空古老的對美的想望,一直在指引我們。而當我們發現,某一種人類,肉血之軀,窮畢生之力,在刻鑿之中,竟也能雕塑出與自然比美的作品,理當讓我們讚嘆,甚至如神祇一般的信仰。這是我們敬重藝術家的原因。

真正的藝術家,是全世界的資產。

而最好的東西總是不容易理解與言說的,竊取自Joseph Campbell的說法。如何恰當的張顯藝術家與藝術作品的價值??尤其在一個名為藝術季的活動中,花了上百萬的公帑邀請了世界級的藝術家,主辦單位該努力達到藝術家--藝術作品--民眾間的理解,將其試為理所當然的責任與義務。以此標準檢視二○○五年花蓮石雕創作營的作法,實在草率:做為例行性的工作,文化局首先發包給廠商,徵草圖,選出三十件之後,給予每位創作者一萬元進行小模型的製作,再以小模型競賽選出十二件作品,成為優勝,獎金二十四萬元,再請這十二位藝術家來到台灣(其中有兩位本就是台灣籍),將作品放大製作出來。二十四萬元,就如參與其中的一位藝術家所說的,「這真是一筆不小的獎金!」足以吸引許多藝術家爭相報名參加---他們當中許多都是苦哈哈的。但這位創作者卻也誠實地說:「這樣的方式並不是藝術創作,我們只是丟草圖和複製,藝術創作必須不斷有腦力激盪」。的確,這次的創作營,只是整個創作行為的一小部份,甚至只是「殘骸」,而我們在石雕公園現場看到的創作者,其實只是工人,在石雕公園最偏僻的小角落,複製自己曾經的創作,而被遊客如動物園的動物一般的參觀。

問題是,如何呈現整個完整的藝術創作過程以提供民眾理解??首先,仍得培養民眾鑑賞的基礎素養,必須回歸到石雕公園常態的藝術教育功能,試著條列出幾項建議:

1.既名為石雕公園,在園內內應設有世界石雕藝術、花蓮在地石雕創作的演變歷史、形式的介紹,以縮小作品、圖表、影像的方式呈現。
2.陳列國內外石雕相關的書籍、影音媒體進行販售或觀賞,並建立相關資料庫。
3.定期舉辦相關的藝術教育活動,讓民眾在非藝術季的日子裏,就能理解石雕媒材的特殊性以及藝術觀賞的方式。
4.進一步思考石雕藝術與環境與人互動的可能性,並營造石雕公園整體獨特的空間氛圍,這部分需要藝術家的共同參與。

如此長期培養參與石雕藝術欣賞,並具解讀藝術作品基本能力的觀眾是首要的步驟,這樣一來,等到藝術季活動時,也才能吸引民眾參與,也提高藝術季的整體素質。當然在此同時,也能累積石雕公園本身相關的教育資源與公信力。

再者,石雕創作營的整個過程,包括草圖、藝術家創作的理念、小模型,都必須在石雕藝術創作營當中完整的展現出來,同時展示藝術家平時大量的創作素描草稿,並請藝術家提供其工作狀況的影音錄像,進行播放,訂定時間讓藝術家與民眾面對面對談,總之,盡力提供完整的創作流程,供民眾形塑整體創作行為的理解。石雕作品展示現場千萬不可喧賓奪主,擺設成廟會大拜拜似的集會場所,花花綠綠的影響對作品的觀賞凝視。

更進一步的要求是----創作營「就以花蓮為題創作吧!!」既稱台灣為美麗的福爾摩莎,又稱花蓮為美麗的洄瀾淨土,我們何不讓敏銳的藝術家以台灣為題進行創作??將創作的時間些許延長至一個半月或兩個月,這在經費上絕對不會是問題!!(這次藝術季活動耗費三干萬,而只約五百萬在藝術家上面)就如同前述,好的藝術家是全世界的資產,而提供他們好的靈感,可以是我們的義務,也是我們的驕傲---讓花蓮成為世界石雕藝術家的靈感泉源。相信藝術家,在他們的創作中,我們能發現花蓮的美好,重新被那些我們已經習慣的事物所感動,也讓花蓮這個城市的氛圍不斷更新有活力,這才是藝術季真正該發揮的功能。

※推薦藝術家:
Ilan Gelber   http://www.sculptors.co.il/
Tanya Preminger http://www.tanyapreminger.com/

星期日, 10月 23, 2005

近來有趣的圖片


最近看圖片看得還挺有樂趣的,就放幾張上來,都是和原住民相關的,不過來源不一。

第一張是蔣經國和達悟族人,圖片來源是歷史照片資料庫,所以有奇怪的紋絡。這張照片吸引我的地方,首先是蔣經國的動作,再來是他的表情,我訝異於他的自然,包括旁邊的達悟青年也是一般。依著一般的思考邏輯,我納悶為什麼蔣經國沒要右手邊的朋友拿下他的帽子,也就是銀盔。喂,先生,不覺得和人家一起照相,不露出臉,蠻不禮貌的嗎??

可是蔣經國笑得仍然一臉燦爛,蹲下的姿勢也是一派瀟灑,手裏輕拿著小小拼板船,不以為意。

這讓我想起他的社會主義思想背景,由於留俄受馬克斯主義的影響,還被父親蔣介石發配到西伯利亞。這張照片是民國45年的蔣經國,約莫是待在退輔會的年代,這時的他正帶著一些退伍軍人和原住民,開闢橫貫公路,他寫到:「進入山的深處,沒有人煙,只有鳥啼獸跡,前人沒有給我們留下足跡,只有對準方向,往高處爬,越過高山,又降到谷底,再爬高,再前進,我們和刺骨的寒風博鬥,無懼於毒蛇與蜂螫的困擾,披荊斬棘。」 政治我是不懂的,不過,這時候的蔣經國真是沒有豪門弟子的架子。

在拍攝原住民的圖像裏,出現漢人的蹤影,尤其這樣大剌剌的和蕃人肩並肩,在這之前,似乎沒幾幅,蔣經國應該上得了排行榜。



另一張圖片的來源同樣是網路上的歷史照片資料庫,圖中的雕像是鼎鼎大名的吳鳳先生,而兩個大大的箭頭,可不是我加的。1904年,後藤新平巡視阿里山森林後,要求伊能嘉矩調查吳鳳的故事,1912年,吳鳳英勇救人事蹟被生產出來,「為改革山胞出草陋習,後遇番害殉職」,鄒族成為野蠻的種族。國民黨政府治台後,將吳鳳的故事納入國編教材。一直到1987年原住民民族意識提高,才推翻了這個對統治者來說,很好用的故事。

這張照片的下標是這樣寫的,「十多名自稱『原住民』的人正在嘉市火車站前摧毀吳鳳銅像。箭頭所指是兩男子持鋼鋸在鋸馬腳。 」

星期三, 10月 12, 2005

思悠悠,恨悠悠

最近偶然看到兩張圖片,頗有感觸,把它們貼上來給大家看看。

第一張是在朋友網站上看到的,是日本畫家立石鐵臣的一幅速寫。立石鐵臣1905年在台灣出生,七歲回到日本,二十幾年後,因「幼年期的片段記憶,不斷在腦海中來回,對台灣的思慕之情無法壓抑」,回到台灣,期間和一些台灣人以經營雜誌「民俗台灣」,反抗日本政府的皇民化運動。1948年,卻又因為政治變遷,被迫回返日本。下面這張圖,便是立石鐵臣對當時別離的回憶。


第二張圖片,即是這兩天,基於一種對台灣美術知識缺乏感到漸愧,彌補的心態下,閱讀遠流出版的「美術台灣人」,因而看到來自大陸老畫家王攀元先生的隨筆。

「行雲流水,不規聲聲如泣,昨夜夢魂中,斷魂殘雪依舊,只是西山無故人,思悠悠,恨悠悠,哭盡江南魂。」

思悠悠,恨悠悠,哭盡江南魂,這聲音,是不規,還是不歸呢??思想著身邊一些人和事,尤其是去年在眷村認識的房東韓伯伯,他曾經耐心告訴我的故事,打破我這個無知福佬人對外省老兵的刻板認識。看到王攀元的筆記,我不禁想像,伯伯這幾年是怎麼過日子的,心裏有些酸楚。

總是這樣,想留的不能留,想回的又回不去。




※上述描寫立石鐵臣的文章與圖片,節自泥盆記電子報,
http://greenlost-mud.blogspot.com/。

星期二, 10月 11, 2005

新式阿美族集會所


放下手邊無根的李維史陀,我得先介紹個有趣的事情。看看上邊的圖,覺不覺得熟悉??

星期一接到小米的mail,是太巴塱集會所落成典禮的邀請卡。不過是集會所落成,其實也沒什麼吧,集會所不就是那個樣子嗎??有趣的是,哈哈,高第無所不在。

就算沒去過西班牙的巴塞隆納,只要去過台中有名的餐廳「五角船板」,大概,約莫,也能揣摩高第有機、頑皮的曲線。現在,又多了一個衍生品,而且,還是阿美族的集會所。

沒隔幾個小時,我就和同學飆到集會所。或許你會猜測,基於保存原住民傳統藝術的觀念,我們應該批鬥一下這個作品,事實上,我覺得還蠻可愛的。為了了解當地人的看法,我們找了個香雞排老闆娘,買了些零食,也探探「口風」。美麗的老闆娘帶著鄙夷的口氣說,她也搞不清楚這建築是怎麼一回事,原本好好的(就是一般鄉公所的樣子),現在蓋得亂七八糟的,好像是外面的廠商包下來做的,很奇怪。又問了一下她說是哪些人蓋的,有沒有當地人,她說,有啊,不過不太好找,而且她沒空,沒辦法帶我們去,不過,如果需要腳踏車的話,她倒是能借我們一台^-^。



帶著阿亮香雞排,來到了長老教會的教堂,因為同學做的是西洋美術圖像在台灣部落教堂的演變的主題(這樣寫好怪,小婷別打我),我們到任何一個教會都要拜訪一下。牧師很親切的招呼我們,又重覆了一次香雞排老闆娘的觀點,「這個集會所蓋得很怪」,而且,現在都變成小朋友的遊樂場啦!(聽起來不賴,不是嗎)。

牧師還引導我們到教堂裏走走,看到了個頗妙的聖餐桌,桌前的圖像是達文西的「最後的晚餐」的木雕版,我順口問了一下牧師,部落裏有沒有藝術創作者,他說,是有些人在做些陶藝,不過外頭的木雕什麼的,都是外面的人做的,不能代表他們部落,阿美族根本沒有雕刻的傳統。而這個聖餐桌,是從台中訂製過來,是個漢人做的。



我不太覺得生活空間的藝術創作非得要同部落的人才能做,阿美族人也未必沒有雕刻的天分,同一個聚落有不同藝術家帶來的文化刺激,不是挺好嗎??或許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晚上的月色伴著教堂,真美,可惜沒角架拍不清楚,不過也貼來感受感受氛圍好了。

※關於高第,可以參考網路上的資料http://perso.magic.fr/cjupin/Barcelone-Gaudi/Gaudi/ParK%20Guell/Park%20Guell.htm

星期三, 9月 28, 2005

都蘭雜記

已經不記得為什麼出走,就是一股慾望,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行李,
連換洗衣物都沒帶地踏上旅程。

不特別想找伴侶,
畢竟不對味的伴侶反而是負擔。
和一般漢人比起來,我是閒散隨性多的。
以自己都沒預料到的速度狂飆往南,
我甚至不知道多久會到達目的地,
只是無意識的企圖漂流,

在石梯遇到莎娃綠岸的老人家,
不好意思打擾他們,
和小嬋聯絡了都蘭麗純姐家,
便一路南下,不再多做停留,
的確是太趕,兩天的行程,
但也沒辦法。

一路上,黃沙滾滾,有大巴士、沙石車,
這應該是我最遠的一段路程,
幸好有海,
不至於太寂寞。

都蘭,
正好遇到族群所碩專班的學姐鄭佩怡(?),
和都蘭部落裏頭的人討論聯合豐年祭的事,
也算半個預料中吧,
我就覺得我會再遇到她,
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麗純姐家,舒適宜人,不過,完美了,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可能還是習慣如青年民宿般,
隨意隨性的場域。

原是想聽歌,沒想到今天剛好沒歌可聽,
倒遇到原民相關的紀錄片放映,
還邀請到民族音樂紀錄的老前輩黃貴潮先生,
好可愛的一位老先生,
把所有人們給他的,
都當做一種恩賜,
雖然腳不良於行,
但他身上的精神力量,
卻比一般人更強大。


他的幾個看法是很好的,
例如「豐年祭」是各部落的,不用統一,
即使阿美族、排灣族這些名稱,
也是日本人、漢人給予的,
原住民原本是部落社會,
因此應該發展自己的豐年祭文化。
另外,他樂觀的指出,
類似聯合豐年祭的做法,
其實也是一種觀摩,
應該無傷部落本身文化的主體性。
但他也擔心,
在「原住民」一詞的框限下,
各族、各部落的特色,會漸漸的失去,而漸趨統一。

佩怡和siki與幾個朋友應該是裏頭的策劃,
看著佩怡說話的堅毅,
我就知道她的值得佩服的對象,
她或許年紀比我小也說不定呢。
能夠投身入某一件自我以外的事,是偉大也是幸福的。

講座結束,我直覺的走出外頭,
遇到了一對父子,
後來才知道也是一位創作者。
莫名其妙的和兩個大男孩搭訕起來,
開始了魔幻的旅程,
接下來的時間,幾乎難以用文字形容。
那是聽覺的饗宴。

志明、峨冷、大大小小的搭配,實在是太有趣了,
他們的默契真不是短時間能練習出來的,
隨口一句話,
一個口氣,
就是match。
這個場域裏,放鬆、錯誤、偶然、斷裂,似乎有各種存在的可能,
這個魔幻的場域,
會因為政策的改變,
而變色嗎??(糖廠即將開始收租金了)

我依然緊張,因為不熟悉,因為好強,因為…只能說,好想學好吉他,和他們一快兒玩琴,是讓我嚮往的事。
現場的樂聲、人聲,真是無可代替啊!我真替那些只能聽卡拉ok、CD的人感到惋惜。想想,今年來到東部,最讓我感到驚艷的,應該是這裡即興創作的能力吧!渾然天成,毫無修飾的與自然融為一體,讓人想拍桌子叫好的樂曲。

蘇姐也是好樣的美人。

月光小棧,林正盛拍片的場景,偶遇的音樂,恰到好處的游滯了時間、空氣,我是被命運帶領來的。
或許她告訴我,別急,會找到想要的,去聽自己的聲音,去學習,去看,所有的一草一木都會是你的老師。什麼是真正的寂寞,當你遺棄自己聲音時,是最喧囂,卻最寂寞的時刻。

星期六, 9月 17, 2005

我愛綠眼珠


遇到一個有頑皮綠眼珠的70歲老神父。

九月十五日,因為同學的論文題目必須參訪原住民部落,閒來沒事的我,開著車子,載著兩位「妹妹」同學,南下去幾個部落參訪。

海水的顏色藍得讓我懷疑能夠再藍?陽光是烈得不能再烈了,它努力的激勵著我們的行程,雖然似乎太用力了些。憑著一點記憶,找上了牛山,雖然寫的是「找上」,其實是一路下坡,牛山呼庭隱身在一堆叢林中,或許這樣才有欣見桃源的美感。這是一個漂流木構築的餐館、民宿複合體,又像個小型的藝術館,展著老板一家的作品。

點了杯香蕉卡布其諾,撇見旁邊放置的幾片CD,是水璉村阿美族樂手檳榔兄弟的作品,忍不住好奇,向老闆詢問這幾片專輯。老闆謙和熱情的介紹起CD,還表示其中有一片作品是在牛山呼庭錄製的,他本人還參與了小提琴的即興伴奏,創作的情況很隨興自然,沒一點預設。邊聊邊提起了原住民的特性,由音樂就能體會的出來,樂天隨和,但也是生存在現代世界的致命傷。

打開沙灘上的小閘門,爬上呼庭旁的小山丘,眺望海灣,藍和白在潮起潮退中角逐著,這裏擁有到達永恒的天梯。

水璉,有著美好名字的村落,她帶我遇見一個有頑童微笑的老小孩兒。在台灣待了41年,從無到有學習阿美語,甚至自編阿美族族語字典,帶著一抹驕傲的可愛神情,這位七十多歲的老頑童指著教育部頒發的獎狀給我們看。他有著像哈比人一樣長而尖的耳朵,閃動著調皮的綠眼珠,流利的阿美族語,豐富的表情,與無私的分享,在我面前展現了一個人可能的美好模樣。

星期日, 9月 04, 2005

Basque的可愛神話

一條美人魚只會在有陽光閃爍的水面上游泳,久而久之,太陽愛上了她。他一伸舌頭(那是一條美麗的彩虹)就把人魚捲到自己身邊。當他們結合時,天上降下了七滴歡樂的淚珠。之後,太陽把美人魚吐了出來。她一直飛一直飛,變成了一滴巨大的流星,愈來愈大,最後變成了月亮

人們在黃昏結束都看不到月亮和太陽,是因為那正是他們再次結合的時間。不過我們卻可以看得見他們所有子女,那就是天上的星星
               
-------喬瑟夫‧坎伯,《英雄的旅程》

翻譯練習:Portarit ╳20 (1~3)


引文

當我開始學會著使用物品,萬能小刀成了我不可或缺的伙伴。樹皮和細枝、泥土都充滿了神秘感。我開始塑造一些只對我有意義的物件。他們被拿來做我個人表演或儀式的工具。
我出生在鄉下,小時候也都耗在這兒。我沒有同年齡的玩伴,擁有著大量長而空白的日子,可以持續的發現環境中的每件事物。我獨自一個人,觀看、接觸、探索,來學習那些存在的事物。時間流逝的很慢,葉子緩慢的落下,緩慢的改變他們的形狀與顏色。每件事物對我來說都很重要。所有的事物都與我合而為一。

鄉村是充滿陌生力量的。各種奇異莫名的力量有它們的自個的法則和存在的空間。我記得Poludnice and Zytnie Baby(女鬼,據說會出現在熱天下午,另一個是吉普賽女巫)。不論我有沒有看過她們,我是不能說的。在村子裏,鄉下女人談論著她們。聽說有些知道如何帶來疾病和糾結人的頭髮。

在家裏,這些迷信的行為是不被認真對待的,雖然他們的存在是週圍環境重要的一部分。我的想像力搜集著那些不可穿透、易變的(?),貯藏那些開展進入世界的秘密。或許,在預料中,這些完全不受控制、方向、模式而聚集在一起,真理之前的事物,有一天會有大用途。


從前

小時候,許多婦女一起照顧我。有些人還會用手臂懷抱我,替我梳洗,餵養我。我記得她們微笑的臉。即使後來我已不再是個嬰孩,她們仍把我當個小寶貝在看待。我知道這些女人在那兒,永遠在那兒,她們快樂愉悅的世界是我的所在。但我也痛苦的知曉,她們當中,沒有一個真是我的母親。

母親很少出現。她美麗的、高挑,常將長髮盤在後腦勺,總是帶著芳香。但母親給我整個生活極不安定的感受。她愈發沉靜,我愈發怯懦,甚至是恐懼。我想要取悅她,去獲得她的注意。多年之後,我才了解,她其實渴望有個兒子。我的出生讓她失望到極點。

夜晚

那些日子裏鄉下還沒有電。油燈必須每天清理。燈芯需要修剪和調整,那些裝飾好的青銅容器總是滿滿的。在漫長的夜晚,它們必須被看顧好。一個不穩定的火焰可能突然變成煤油褶子(?),好但是太油,散布在每個地方。燈光是淡黃色的,一圈圈的消散,像溫暖的懸吊物。外頭的黑暗延伸到巨大的室內。大且深的影子將事物轉變成模糊的形狀。一切都是寧靜的。空間在黑暗中成長、擴散、不再被牆隔絕著。在那兒我每天等待著只在夜晚到臨的人。我知道那些是好的靈魂,安全地指引我們平靜。

父親

我們的房子老且大,有著至少一公尺厚的牆和哥德式的窗戶。父親佔據它的西側。沒有人能去那兒。那兒的門總是嗄吱嗄吱的響。父親不喜愛孩子們的吵鬧聲。他會在黎明前起床。有狗兒伴隨著,在馬背上循視他的領土。在冬季和旺季,他會去打獵。他通常獨自去整晚。而早上,會有一台推車從森林將獵物帶回來。野生的山豬是非常巨大的。接著牠們的獸皮會被放在門上,穿著,包括牠們的牙和蹄。父親照著母親的希望,坐在餐桌的前頭。他是最重要的,規定、決定所有的事。人家總是聽他的。他們來尋求幫助和忠告。根據老傳統,他們會親吻父親的手。

遇見

在池塘和松樹叢林間是一個休耕的田園。白色、砂色的,蔓生在乾僵的草叢。那看起來很奇怪。每個草叢的端點聚合在一起,形成一種棚子。這樣的情景並未改變任何事。每個人都知道就該那樣。就像那麼說的;他們生存在草中。只有一次我看到了…

當推動小一堆我手中的草,一個可能比橡子大些的小人跑了。太陽好大。是時候回家了。午餐的鈴聲正響。起來。

夏日

最好要注意別讓別人看到我。我得在光線穿越百葉窗時起來。小心地讓鐵床不發出聲音。手拿著衣服、鞋子,赤著腳,走向厚重的銅門手把。一定得保持安靜才行。我用腳趾躡步走在木板上,避免下垂的板條。然後下廚房的階梯,再經過地下室的通道。這樣才不會讓醒來的僕人們看到。在公園那邊,接近沼澤地,草觸及我的臉,我知道每個葉片。我走向長滿赤楊,泥塘源頭(,接近小溪的地方,然後待在那兒。
有好多時間。從太陽出現在天空的位置,我就知道找尋我的行動要開始了。我得在那之前穿過窗子回家,避免被看到,避免一些質問。



星期六, 8月 20, 2005

翻譯練習::Andy Goldsworthy的創作自述

Andy Goldsworthy,1956生於英國,是一位藝術家與攝影師。擅於使用自然媒材創作,作品被歸類為大地藝術land art或 site specific sculpture 。


「對我來說,在創作過程中接觸、觀看、找尋媒材、地點、造型,都是不可分離的 ,很難說從哪一點開始或哪一點結束。我藉由走路來找尋地點,並依天氣、季節決定方位。每天都是這麼如此,假如下雪,我就在雪中創作,葉落了就和落葉相伴。

過程中,如果感覺能在某地發現什麼,我便會停在哪兒或者撿拾些材料。這種地方就是我能學習的地方。我可能在那些地方重覆的走、重覆的創作,一次又一次的來回,去與那地方建立一次比一次深入的關係。待在同一個地方讓我更能察覺「改變」。偶爾我會放棄一陣子,對環境有限的知覺常常讓我感覺挫敗。而我最好的作品,有時就在不斷努力的過程中,不可思議的耀然出現。雖然我以前沒注意到,但它似乎一直存在那兒。

移動、改變、光線、生長、毀壞是自然生機的根源。我試著經由作品輕叩這種能量。大地是我創作的資源。我想要深入這層表面。當我與一片葉子、一塊石頭、一枝樹枝一同創作,這些媒材不再只是它本身,而是本身與週圍生命過程的開展,即使我離開了,這個過程也依舊持續。


一個媒材週圍的空間和能量和它本身內在的空間、能量同樣重要。如雨、陽光、雪、冰雹、霧、平靜無風的天氣,都必須配合週遭的環境讓人能看到。因此當我觸碰一顆石頭,我觸碰、創作的是和它在一起的整個空間。它並不獨立於環境之外,而它待的地方,能告訴我們它如何來到這裏。為了了解這石頭從何而來,為何而來,又將往哪裏去,我必須和它一起,在我發現它的地方一同創作。」

     --節錄自《A Collaboration With Nature》,1990

星期三, 8月 10, 2005

說話,不說話

好奇著即將浮現的樣貌,自己的樣貌。

長髮是憂鬱的,我猶豫剪去自己的長髮,如同剪去女性的柔弱個性,剪去人們對女性的異樣眼光,期望在溪水中自在的泳游,期望夜晚的歸路沒有懼怕,期望當個人,當個「你」,而非「妳」。

在人群中容易感到寂寞,我已經習慣聽自己的聲音。

星期三, 8月 03, 2005

藍色臼齒溪




記得研究所考試時,教授問為什麼來考東華民藝所,這個問題,我也問過自己很多回,在心裏回答---回砂卡礑。

再一次來到砂卡礑,已經一年,河道有些改變,去年孩子們跳水的大石,位移到滿是沙石的岸邊。但溪水依然如記憶中的藍。

延著步道往上走,據說,一直往上會到泰雅族的舊部落,但得花上來回五個小時,今天的時間並不充裕,加上自己的習性,慵懶散慢,別人五個小時的路程,我應該會花雙倍的時間。因此隨著自己的性子,不強求速度,看看在水中悠游的人們,觀察走步道的人生得什麼樣子。

不一會兒,好奇的性子又發作,到了觀景平台,忍不住走下階梯,嘗試著往水裏走,今天不能跳水,但碰碰水總沒關係吧!回想上一次涉溪不知道是幾年前的事,大約是南投的河流還沒開始採沙石,筏子溪還沒生出變形魚的時候。一開始怕怕的,怕水流的力量,怕相機泡水,因此小心翼翼的蹲低了姿勢走。慢慢習慣水的衝擊,恐懼過去,生出樂趣,便溯溪而上。

這個因開發過程中發現臼齒,而被命名為Sakadang的溪(泰雅族臼齒的意思),擁有獨特的藍,以不同的方式,不同的速度流動,我嘗試著捕捉它的美麗,岩壁上大理石的皺褶訴說著大地千古年的累積變化,身旁偶爾有緊張飛舞的黑青色蝴蝶(青帶鳳蝶?),陪伴我休息的豆娘,嘰嘰叫的皮猴子和小朋友,即使一個人也不算寂寞。累了躺在大石頭上,一不小心,還真的睡了過去,天色漸暗,還是不宜久留,撥開草叢尋找回步道的路,挺順利的踏上歸途。
路上天空出現了難得的鮮艷顏色,是颱風前的預兆,遠方的山頭層次交錯,雖然狂風吹起了沙石,我仍忍不住停下車子來觀賞山美人的窈窕模樣,遠方有個建築吸引了我的注意,它醜陋卻閃亮的呼應天空的妖媚,讓我頓時置身於異次元空間,那是亞泥。
  






延續閱讀資料:

●秀林原民與亞泥  http://www.kgu.com.tw/minority/per/12/no12_22.htm

     

星期五, 7月 29, 2005

華湖尋訪




只是一小段路,為什麼害怕?當我走進野地,卻拚命回望走過的痕跡;為什麼害怕?我是野地的陌生人,對自然不再熟悉,感覺不到大地傳遞的訊息; 為什麼害怕?是對他人的恐懼,恐懼獨自行動可能受到的傷害。

但這一切的害怕,在看到湖面成群的花嘴鴨時,一掃而空。

通往華湖的路原本就狹小,在颱風後幾乎完全辨識不出能行走的路,只有靠著直覺,摸索行進的方向,踩在已被風吹得東倒西歪的芒草上前行,即使那些沒被風吹倒的,也因為我的探險,被踏在腳下。臨近華湖,粗魯攀折枝條的動作把鴨群嚇壞了,啪達啪達的拍著翅膀逃難去,我一臉錯愕的呆在原地,心裏面滿滿的是驚喜,與花嘴鴨相會的驚喜,以驚嚇動物換來的驚喜。

天空很藍,倒映在湖面,顏色鮮麗質感光滑,是華湖的另一種姿色。躺在微溼的草地上看藍天,感受土地的溫暖,心裏很輕鬆,蜻蜓、鳥兒在眼前自在飛翔,與我維持著互不驚擾,恰好的距離。


時間分秒的過去,幾乎不想離去,但夜幕低垂,身為一個依賴科技,仰賴分工存活的人,還是得回到人群裏。遠處傳來喧囂的聲音,打破寧靜。

*************************************************************************************

^-^關鍵字---「華湖」:東華有兩個人工湖,一為東湖,一為華湖,平日遊客們最常遊覽的是裝點華麗的東湖。華湖則在一個偏僻的角落,正因為它的偏僻,成為動植物棲息生長的好地方。

星期一, 7月 25, 2005

又來到Makutaai


我們聽久了海洋的聲音,於是唱出海洋的歌曲;我們看久了海洋的律動,於是跳出海洋的舞蹈…

再一次來到港口部落,仍然有夢幻的感覺。記得去年來時,是豐年祭的第一晚,人們跳舞到天明,今年則剛好遇到整個祭典的倒數第二天,更是熱鬧,許多去外地工作的年輕人都趕回來參加祭典。

港口部落是花蓮保留傳統文化較柢固的部落。阿美族男性在傳統上有嚴格的年齡階級限制,每三、四年一個階層,各個階層都有他們的特殊的工作。在八個階級以上的是更年老的長者,他們已經不需要工作,也失去了權力,在整個祭典會場中,被安排在會場中央休息。




細看阿美族的舞蹈,其實難度並不高,步伐也十分簡單,但就是有一種極具力量的美感。跳這種舞蹈憑藉的是極佳的體力與耐力,過程中,青年階級的長者,會適時的鼓勵年輕人,提著「酒桶」(裝著啤酒的水桶),用小竹杯舀起酒,向前用力踏一步,自下舉上向對方致意,這是我百看不厭的動作。 今天也是男性為主軸的最後一天,明天就換女孩子當主角了,因此愈接近結尾,每個年齡階級的人愈使出混身解數,排列出不同的陣式舞蹈,企圖吸引全場的注意,外頭的女性大聲嘶吼為自家的男孩子加油,讓裏頭的舞者跳得更是起勁。

華麗的舞蹈之後,是祭典的結束,各個年齡級的男性仍有「同學會」要開,目的在檢討祭典流程裏的問題、準備隔天的事宜,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聯絡感情。我和同學被一位剛認識的原住民朋友「加走」(台語發音)邀請參加第三階級的同學會,約35歲左右的階級,感想是,新鮮有趣,但言談的內容很「黃」。同學會的表演、言談,大多和「性」有很大關係的連結,或許是酒喝多了吧,沒有了拘束,也或許原住民本來就沒有那麼多的禁忌禮儀,不過並不會讓人覺得厭惡,或許因為是特殊的節日,他們的行為也還有一定的分際

這樣的情況,即使我和同學逛到第二階級的同學會也是一樣,是更長的年齡層喔!約37~40歲的階層,出乎我們的意料,原本以為這個階級的男性會比較「沈穩」的,可是每個大男人就像大男孩一樣,看到女性就興奮的很,表達很直接,唱歌愈唱愈大聲,還表演各式改編過和性有關的歌曲,例如「小貝殼」、「媽媽,媽媽,送我一個蚊帳(台語發音)」---(本部落格屬普通級,不便刊出十八禁的歌詞),很驚人的有辦法將歌曲改編的極有趣味極具創造性,而且,緊緊環扣著「主題」。

這麼驚人的默契,或許和他們的成長背景有關,第二階級的成長過程,和部落有較強烈的聯結,其中一位朋友便提到,以前他們還小時,大人們會在晚上出課題給他們,例如去墳墓裏找某一樣東西--當然是白天被藏好的--在往墳墓的路上,大人會扮成各種鬼怪來嚇孩子,訓練他們的膽量,後來不知怎麼的,這一類活動慢慢消失。真的是驚訝於他們的默契,或許更多的是一種羨慕,羨慕他們有這樣的一個團體,可以有如此長時間共同的回憶,可以一同回憶與瘋狂。

第二階級裏有一個大家不陌生的一位明星--宋少卿,^-^,原來他的母親是港口阿美族人呢,而且還是我們民族學院的學長>-<~幾乎是裏面動作最好笑的傢伙,一直為了自己的女友Ruby比自己受歡迎抱怨的喊,「喂,我是明星耶~~」,讓聚會增添了許多樂趣。

星期五, 7月 22, 2005

花蓮漁市報報


空白了太久,必須要自己強迫自己去看去思考。

隨意的走,順著自己的節奏,來到北濱公園,正有人在海邊捕漁,可惜有段距離,沒辦法仔細去瞧,便忙自個兒的拍攝實驗去。工作完,往回一走,正有幾個人頗富閒情意致的升火煮飯,不,是升火煮魚,他們把剛捕撈上的野生虱目魚、紅甘,趁著新鮮,煮了魚湯吃。有個朋友慷慨的邀請我享用,可惜我趕著去漁市,加上個性太ㄍ一ㄥ,錯失了一次享用美食的大好機會。



延著海岸線,來到花蓮港的漁市,根據廖鴻基大哥的說法,這個月是「小小月」,因此漁獲量很少,但因為颱風過境,會有一些比較特殊的魚類會被捕捉到。我這個都市俗,來到漁市場,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又不好意思用超爛台語和人說話,掙扎很久,便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前來買賣的人問起魚種相關的問題(能自然的和不熟識的人聊天,也是要練習的>-<)。

漁獲量真的好少,有的一艘漁船不過捕十幾尾炸彈魚(就是長的像炸彈的魚,如鰹魚、鯖魚),不過倒是出現了特別的魚類,如秋冬才會出現的馬加魚,另外還有長相特異凸眼睛的雙過仔(紅肉丫髻鮫),一些我細分不出學名的魟魚、鮫魚、小鯊魚,漂亮的赤尾冬,和一種全身紅通通,嘴巴如長管狀的「紅捲」(?)。



漁市場第一課:表現差強人意,成績及格邊緣,連和人家交談的膽量都很缺乏,糟糕。


推薦相關資源
台灣魚類資料庫 http://fishdb.sinica.edu.tw/2001new/main1.asp 

好看的海洋文化紀錄片《南方澳海洋紀事》 http://cc.shu.edu.tw/~hlee9/NanFangAo.htm

星期三, 7月 20, 2005

海棠過境


裏:一直懷疑東華的樹為什麼長不大,十年如一日,這幾天終於知道了原因。這兒的颱風實在是太有威力了~一直生活在中央山脈西部受蔽護的我,才感受到颱風迎面直擊的威力。躲在宿舍裏看窗外的景象,招牌、垃圾筒、瓦片捲過來甩過去的,照片裏粗厚的大樹,也被連根拔起,大地活像被甩了個巴掌。

外:一間老式木造建築被強風打穿,初到東華的我曾經莫名的喜歡這個建築,現下看它成了這個樣子,忍不住和附近商家打聽有關這棟建築的事情,原來這裡曾是花蓮糖廠志學原料區的倉庫。東華所在地的志學村曾名為「賀田」,即是以糖廠大老賀田金三郎的姓為名,學校原址是糖廠的腹地,徵收而改建成東華大學。曾經的糖廠倉庫,已經成為週邊人家拿來掛衣服、停腳踏車的所在,辦公室也隱沒在草叢中,昔日的繁華不見蹤影。

星期二, 7月 19, 2005

阿呆狗


哪裏可以跳水?」「在水裏游時看得到魚嗎?」
這是我來花蓮不斷提出的疑問。


「啊,花蓮的溪都差不多,都看得到魚啦!」這是常得到的回答。



為了證實自己是不是太過浪漫,對花蓮心存幻想,也證實他人的言論是否屬實,我得腳踏實地的走一趟我嚮往的地方。


第一站 荖溪

清可見底的溪水,「果真」可以看到在底下游泳的大魚, 就愛看囂張放肆的生物自由自在的活動,無視我的存在。

忍不住,到橋下,看看水,追追蝴蝶。

意外的,看到一隻超愛游泳,偏偏腳力又軟趴趴爬不上岸的呆狗狗,幸而有英勇的主人奮力救狗。






吸引我的,除了阿呆狗之外,是一隻蝴蝶,一隻圍繞在泳客身邊,緩慢飛行的大蝴蝶,以我貧乏的生物知識,當然不知道那是什麼種類的蝴蝶,因此命名為「大笨蝶」(後來才知道是雄的大鳳蝶)。或許溪水美味的讓牠迷醉,我拿著「武器」靠近,牠毫無警覺,任我不斷的逼近-拍攝-逼近-拍攝。仁慈的大笨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