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三, 8月 23, 2006

大螺

大法螺3

搬到港口部落滿一年的朋友阿青,剛開始學潛水,號稱是太平洋股份公司的員工一枚,不過,只有在邊邊撿蠑(?)螺的份。某天,我打電話問他,有沒有什麼收穫,他說,「有喔,比你的頭還大顆哩~~」。我不相信,沒想到真給他嚇到,是顆足足有29公分長的大螺。

太平洋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龍蝦王子燦明,把這大螺用魚鉤鉤了起來,想讓大螺自己痛了跑出來。沒想到大螺就是不動聲色…小朋友也都跑來湊熱鬧…後來大概肚子餓得忍不住了,就用蠻力把螺肉拉了出來做晚餐。

酷刑一過,翻翻書本一查,原來這大螺叫「大法螺」。另外,網站上這麼寫的:

「在希臘神話中,大法螺是海神的代表。在一些宗教儀式上或原始部落祭神時,常見大法螺這個具有法力和驅邪避凶的法器。」

比較糟糕的是,
牠同時需要被保育的生物

「大法螺同樣在維護珊瑚礁生態中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因為牠是棘冠海星的天敵,而棘冠海星又是珊瑚大量死亡的元兇之一,因此要確保海洋裡的珊瑚能生生不息,大法螺成了亟待保育的生物之一。 」


唉~~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書還是要多讀一些好,要不然至少,圖鑑要翻得快一點才是。

星期二, 8月 08, 2006

港口札記

7/23
今天是豐年祭的第四天,一早就殺豬,幾個該是Cifilacay階級的人,用竹棍刺入滿一歲的小母豬心臟,小母豬神奇的沒有哀嚎,好像早已知道了自己的末日。再以火槍將母豬身上的豬毛燒掉,以刀子刷子剔盡,整隻脫了毛的豬就從豬寮載往部落上頭分食去了。
中午恰好在部落遊蕩,被Cifilacay的朋友看到,招呼了我一同去吃全豬大餐,我恰好已經吃飽,便坐著陪他們吃,同時東張西望。一旁的小朋友穿著Malakacawway階級父親的制服,衣服和情人袋都拖到了地上,不知所措的站著。

在外頭睡覺

7/24
豐年祭的時間都借宿朋友家中,幾個人擠在帳蓬或地板上,早上偶爾會被熱醒或者被來往的人聲車聲給驚醒,因此醒得特別早。應該是第五天的清晨吧,一直聽到遠方的歌聲,睡不著,便起來晃晃,整個部落大多寧靜,只有一處仍傳來歡愉的歌聲,也已經有些伊娜起床了,洗衣服整理家務。而大多數人,都還躺在庭院的竹床、草席上,在天空的包覆下睡眠。

吃完全豬大餐,到了活動中心,發現一群人聚在一起,嚴肅的討論著事情,原來是部落顧問的改選。選顧問的資格是八大階級中的前三個幹部階級和已畢業的年長階級,也就是大約三十五歲已上的男性具有選舉資格。顧問和頭目都有政府給予的薪資,而參選顧問的資格是65歲,會議同時商討著要改選頭目,希望從選出的顧問中再選舉新頭目出來。以往最受愛戴阿公頭目許金木擔任了二十幾年的頭目,一直到去世,而現在的頭目則擔任了三(四?)年,部落裏卻已經有了些聲音,有人說他對政府官員的姿態太低,也有人說他不會傳統的歌謠,是否因為這些原因會重新汰換頭目,就還等待觀察了。

選舉頭目2

參加顧問改選的人並不多,今天是星期一,許多人都已經回到工作崗位,加上颱風來襲,人們都躲在家裏。今天同時是豐年祭的最後一天,是女性舞蹈的日子,但風勢雨勢都不小,到了下午五六點都還沒有什麼人出現在會場,聽部落的人說,可能就這樣不跳了,朋友家對面的伊娜,也逕自在織草。可是再過了一會兒,幾個大男人領著女孩子,就這樣三五個人跳了起來,慢慢的引來越來越多人,其中有許多是部落男孩子的女朋友,雨勢愈來愈大,風簡直能把人捲起來,女孩子們仍然堅持的跳舞,因而顯得特別美麗,我的相機已經完全被雨水打溼了,仍故意不撐傘,陪著那群女孩兒淋雨。

樂舞到天明

七月二十一日零時,一直期待著這個時間,港口部落豐年祭的開始。

港口阿美保留傳統年齡階級的分野,每四年為一個階級,共有八大階級,每個階級負責不同的工作,如Malakacawway負責會計、倒酒,Miafatay負責清理掃地,Mama no kapah負責管理統御,而今年是四年一度的大晉級。豐年祭歷時五天,而晉級的儀式會在第一天舉行。除了以往即有的儀式,莎娃綠岸藝術團的英彥表示,她的父親將嘗試著復原古典文獻中記載的豐年祭前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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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年祭前祭

也因此,我迫不及待的在二十日的七點就來到了港口部落的莎娃綠岸,一個面向海的美麗地方。根據古文獻的記載,一個漂流到台灣的日人的紀錄,豐年祭每天都有不同的儀式、舞蹈、歌曲,而各自有不同的意義,而陳精志Faki(英彥的父親)要復原的豐年祭前祭,原有三個部份,今天試著呈現其中兩個部份,而最重要的是所謂Midigas,是祭祀宇宙最高的Gawas馬拉道(Maladaw,不同部落有不同的說法,或曰農神、日月之神)的儀式,祭司準備當時豐收的作物,一一向Maladaw報告,感謝祂的恩賜,並將象徵權力的權杖交給頭目。據英彥的說法,港口部落祭儀的歌曲有三十二首,而且頭目和一般人所唱的歌曲是不同的,目前能聽到的只剩下十餘首歌,因此她和父母親也在努力嘗試挖掘舊有的歌謠。

▍被偷窺的祭典

零時到了,我因為朋友的車子在路上出問題,錯過了儀式的開頭,據說是由年輕人舉著火把進場。等我回到會場,看到的景象仍與去年前年一般,因此以為錯過了儀式,很惋惜,只有呆坐在一角發著呆。突然覺得自己「觀賞」豐年祭的行為,類似一種偷窺,因為那迎靈的儀式,如此的私密與隔絕、神聖,港口豐年祭保留了很近似傳統那種藉歌舞向天神說話的氛圍,舞圈裏的人賣力的舞蹈,全然的投入團體之中。而這個場合,也是男性展現體格魅力的時候,揹著情人袋的男性們,或多或少期待某個美麗少女為他投入一顆情愛的檳榔果子,即使現在的戀愛模式截然不同,而情人袋裝的檳榔,也不僅止是情人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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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越夜晚與白天的舞蹈

天空慢慢浮出魚肚白,港口豐年祭的第一天,是自夜晚跨越至清晨的,這時候的天空且藍且黑,且黃且橙,隱隱約約的陽光照射在原本即五顏六色的舞蹈者身上,更顯出一種奇異的鬼魅,是最具神聖感受的一刻。也就在陽光全然放射的時候,晉級的儀式正式開始,倒酒階級負責敬予每個人兩碗酒,慶祝他們的晉升,而新升上領導階級Mama no Kapah的群體,更要在會場中接下兩盆酒,快速豪爽而乾淨的喝完,同時不出洋樣,才有辦法接受大家的肯定。也就這樣有幾個人倒了下來,吐得乾淨,被抬了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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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港口豐年祭的第一天,樂舞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