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 11月 25, 2007

窗外在下雨

下著雨,
手邊的畫筆剛停,
原本有些疲累的心情,
因為蔡健雅的歌聲,
突然變得開朗,

捉起手邊的吉他,
哼哼唱唱,
簡簡單單的就很快樂。

電話裏許久未見的朋友說,
很少人能像你一樣做自己喜歡做的事,
我跟他說,
你也知道的,我之前工作很痛苦,
是掙扎著出來的。

我們都一直在變化,
變得和七年前八年前九年前不一樣,
你變得喜歡人群,
而我喜歡寧靜的生活,
熟悉的聲音,
卻讓人回想到當年某種單純的感覺。

我忽然理解老媽這幾天同學會的興奮,
「你們都在啊,不過卻變了好多…」
和我一樣迷糊的老媽,
地址看錯,1008號看成108號,
多走了約莫一小時多的路,
還是開心。

老媽這種樂天單純的能力,
我到長大才能欣賞。

窗外仍然下著雨。

星期四, 11月 22, 2007

交談的藝術

下頭是寫給海洋讀書會http://groups.google.com.tw/group/taiwanocean朋友的信,也紀錄在部落格上,和自己和朋友分享:

感謝大家的參與,我心裏頭有一些話不吐不快,就跟大家說了。

國小國中我是個害躁的小孩,國中三年級立志要多說話,高中真的就開始活繃亂跳又愛辯,所幸高中、大學老師也愛我們說話,因此在不斷的與老老師、同學的對話中,學習很多,也認識自己思想的侷限。

來到花蓮,徜徉在自然中,但還是有些寂寞,很少有能暢所欲言,且言之有物的朋友,不是沒有啦,只是不多。這次因為消波塊的事,大家聚在一起,不論在網路上,尤其在面對面的交談中,更有種酣暢的感覺,各有準備,讓交談又更有內容起來。

不過,這幾天開始有些焦躁,總覺得有些瓶頸,要看的資料太多了,不同領域的專業又有各自不同的說法,莫衷一是,擔心大家會不會覺得茫然,不知如何是好。而如何實際的執行一些事,對我們關心的事務有所貢獻,也是我想太多的其中一個煩惱。

今天想了想,我們人力有限,其實不需要想太艱難的目標,例如,在東海岸寫篇文章,和營建署合作監測,協助豐濱的朋友做些事,就已經很好。

更難得的,我們的聚會、交談,本身就是極有意義的事。

這樣簡單的事,我今天看了兒童哲學教授楊茂秀的書「重要書在這裡」才通了(介紹繪本的書…最近在趕繪本,所以就都在看這些東東),裏頭描述一群家長、孩子固定時間「只是閒談」的事,很有些道理,我摘些自己有感覺的片段分享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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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傳施耐庵序:
快意之事莫若友,快友之事莫若談。
其誰曰不然?然亦何曾多得?有時風寒,有時泥雨,
有時臥病,有時不值。如是等時,真住牢獄矣!
(大意是,最快樂的事是交友,交友最快樂的事就是對談,沒有這檔子
活動,簡直像進了牢獄一樣。)

二○○六年三月,耶魯大學出版了一本有關交談或談話的書:
Conversation:它的副標是:A History of a Decling Art,
作者史蒂芬‧米樂(Stephen Miller)以鬆散的筆調,
閒聊出他認為的文化精華與根基之簡史:
日常良好的交談,乃是人類文明的芽苞、種子。
交談與閒聊、辯論、爭辯、演講、傳導及蘇格拉底式的對話都
有相似之處,也都不一樣。

作者引述名作家吳爾芙的主張:
良好的交談,交談者一定不可以想要展示智性上的優勢,
講談要不受限,什麼都可以講,
而且,不能太深入,話語不要太精緻,讓人接不下去…

如果我們同意米樂的看法,
而且相信真正良好的政治教育是學習如何與人做優秀的交談;
文明的人類之所以文明,我們承傳的不是對自我的探索,
不是對世界的探索,也不是累積知識,
而是學習交談,精進交談的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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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我「引誘」大家發言的原因…多說多錯是他媽王八蛋的觀念,在一個健康的發言環境裏沒有這種事情,誰不會犯錯?哪裏有標準答案?。很感謝參與的大家,希望藉這個論壇存在機會多交流各自的思想,所謂真正的「政治」,也是這樣開始的,不是嗎?

星期日, 11月 18, 2007

大地老師

最好的老師常常讓學生覺得沒有學到什麼,而實際上老師是在不知不覺中教會他的學生很多很多的東西。

明明應該在水深火熱的趕稿子中,我還是東摸西摸的看起書來。昨天去木心買了一本楊茂秀老師的「好老師是自己找的」,很好看,就如同楊老師所寫,「一首詩不一定比一隻兔子還不真實」,他的書也總給我一種意在言外的感覺,之前看過一本「我們教室有鬼」也是極為獨特。我身邊很多當老師的朋友,剛好書裏頭介紹了一首詩和一位作者,讓我想和大家分享。

森林的深處,涼風一陣一陣微微的吹著,
拂過我的臉面像支扇子,
陽光照耀著,
定過樹葉,
透過空隙,
投下斑駁,
亮麗的幾何題四散一地,
小鳥一隻兩隻好多隻,
吱吱啁啁,
他們是音樂老師,松鼠花栗鼠
一隻兩隻好多隻,
跳來跳去,
樹椏間,草叢裏,
是下課時的小孩子,
這是我喜歡的學校。
我喜歡的學校名字叫森林……

今天早晨,我好興奮,
學什麼地理啊!
還有什麼經度緯度赤道北極南極,
我今天只想把手伸出去抓一把雲。
我想到河上去,我要天我要水我要飛;我不要經度緯度北極南極,
太陽從東方升起,月亮落下西方,我在乎嗎?我只想在地上跳舞。
班上的同學都坐得好好的,拿著筆對著紙,畫什麼等高線,
再見,同學。

我在作夢,夢裡有; 
北極南極東經西經北緯南緯赤道,
換日線線線線線,
線上幾百萬幾百萬的夢,
通通騎在蝴蝶的翅膀上,
騎在加拿大雪鵝的身上,
飛出遠行的音樂…


楊老師寫這一首印地安人的詩讓他想到John Holt,美國三十年前的教育家,曾說過,「荒野就是最好的老師」。而我們不斷在說教育這件事,應該是教孩子「如何學」,以面對未來的變化,John Holt也早已提過,他自己就是個大孩子,四十歲才開始學大提琴,大聲力呼學什麼都不嫌晚。

楊老師還寫到,「約翰‧霍爾特John Holt有關教育的書,到現在還是許多專家與關心教育的人書房裡的珍品,他的作品都是經驗的累積,-親身經驗的累積,別人經驗的累積,但是累積的結果都有理論。他從來不只從一個理論導出另一個理論,他的理論總是與經驗或可能的經驗結合在一起。」

裏頭很吸引我的,是楊老師形容John holt這個人一輩子努力的基礎建立在「瞭解」,小孩、社會、自然環境他都努力了解。我對這樣的心態很佩服,當一個研究者能以「瞭解」的心態工作,表示他不自傲,力求去除刻板印象的去看他的對象,這樣謙虛的態度,是非常不容易的。

我們有幾個教師、父母、教授能以「了解」的心態對自己的孩子說話?
我們溫和的口氣是否是真實的放下,嘗試了解,而非施行控制的技巧?

We don't need your education

在找資料的過程中,剛好看到Pink Floyd「Wall」專輯裏的一首歌「Another brick in the wall」的MV,放在下頭,送給從事教職的朋友們,也提醒自己。雖然時代已經不同,我們似乎不再那麼「明顯」的複製學生,而體制外也有了許多實驗學校出現,面對了新課題,但我們仍然要不斷回歸思考「教育是什麼」,避免將自己過度的期度放諸在孩子身上。

「the Wall」這張專輯也是大學畢業樂團發表時老師送我的禮物,畢業之後,the Wall都才慢慢地在我心裡發了酵,感謝一凡老大,也感謝大學時代的老師,引發我深刻認識的自己,開啟我對智識的渴望與對世界的好奇。

星期三, 11月 07, 2007

豐濱消波塊之旅


最近走了一趟豐濱海岸,想了解當地的消波塊使用狀況。貓公部落的朋友帶著我們走海岸,一邊說著海岸的故事,也一邊說著自己的故事。

我們從台十一線著名的「人定勝天」紀念碑開始,這下頭就有許多的消波塊,我以前來過,部落的人會來這裏潛水、採海貝。往南兩百公尺的63K左右有兩個涼亭,底下不太見得到消波塊,但其實是因為原先放的消波塊被砂石掩蓋著了。

朋友A從小在部落長大,很自然得就有游泳的能力,他說每年海帶走一兩個小孩,所以剩下的部落孩子,適者生存,對水性都非常了解。他還說,這一塊地方是水性很穩定的地方,適合浮潛,附近又有珊瑚礁,但是北方來的砂石不斷的漂來掩蓋了珊瑚,石頭上也都是黏土,海草不易附著,甲殼類也沒辦法生存。不過,這邊的生物資源算是很豐富的,台東長濱的人還會來這裡採集食物,不過,可能一方面也是台東的海洋有保育措施(不確定?),所以當地的居民就北上來採集。

而這些北方的砂石黏土來源,很可能是馬路拓寬造成水土流失,加上中華紙漿廠在豐濱山上種植根部很淺的「銀合歡」,因此加劇問題,造成山上的土石沖刷到海底,造成生態的影響。



附近養蝦場的廢水排入海中,也很可能是珊瑚白化的原因。聽說以前的河海,眼睛睜開看都沒有問,現在水不斷混濁,而且游完之後隔天眼睛會有眼屎,他笑著說。

我們還聊到,如果一般人能登漁民船,將漁船轉換成觀光用途,說不定漁業生態資源能有個喘息的機會,再加上復育當地的「海瓜子」、「軟絲仔」等生物,或許還極有發展浮潛的潛力。我明示暗示著朋友B,一起來試試看復育工作,他不答話。

雨不停地下著,其實不適合拍照。但是,還是得留下資料。有些後悔,其實該帶個GPS定位之類的,想個科學一點的方式,紀錄這些問題。


轉往南去,拜訪了站立著之屋的主人家拉黑子,又和他提及了消波塊的事,他說,原本港口海祭場到墳墓這一段也是要做的,但是因為他們表達激烈抗議的立場,第九河川局那邊就緩了下來,反倒是新社和立德的消波塊,沒人表達意見,就這樣大量的丟下去。他還說,甚至之前秀姑巒溪出海口要做海堤,黑道、政府都來威脅。他想,就一條命,能怎麼樣?要換嗎?

環境保護的事,大約還是得環境組織與在地人事有所連結才做得起來,我當時想。

其實即使部落裏有這樣激進的聲音,仍然沒有辦法避過外來的影響,港口部落轉到大港口一帶,即開始興建起與部落格格不入的民宿,說是民宿,根本是旅館,突兀的很,與法令也有抵觸。

但回到部落生計的問題,港口的朋友Lafay還是提醒我,沿岸都有好一些人,他們的土地就這樣被海侵蝕著,幾十年間,一甲地就流失了,那怎麼辦?消波塊丟是不丟?

據中山大學許榮中老師的說法,並不是沒有其他的養灘方法,但是費用極高。消波塊是相對價格較低廉的海岸防護工程。(不過,這樣我們失去的或許更多?)



回程在石梯坪風景區入口,看見五六艘鏢魚船進港,天氣不好,但這樣蜂湧回程景況倒加深了一種美感,我們下到了漁港去看漁貨,賞鯨船海鯨號鏢到了一條旗魚,各家船隻似乎也都有兩三隻旗魚的收穫,朋友A說,這魚啊,明天就到日本去了。別以為這樣的魚大,以前的旗魚啊,比這些旗魚都大上兩倍多(我們看到的旗魚約兩公尺)。我這個人是城市佬,看到什麼漁獲都有一種驚喜感,總還是會哇哇哇大叫。



除此之外,今天最讓我感到驚訝的是豐濱的美而美早餐店。朋友B在那裏請了我一杯豆漿,我自己車上則還有從市區帶來的豆漿加紅茶,喝到最後,美而美的豆漿變酸凝固了,我從市區帶的豆漿完「好」如初。心裡想,我每天早上喝的市區豆漿,不知道是加了什麼鬼東西才讓他可以保持這麼久…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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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 11月 02, 2007

這個地方叫Tuda

兩三年前教的孩子寫信來,讓我倍覺溫暖,更覺得離開教職是很對的。奇怪吧,這種說法。不過,我當時候,真有一部份想法是這樣,這一班的學生,我心裡就一輩子放他們在心裡,純度100%,至少幾年之內,不要被繁瑣的學生事務,掩蓋了對他們的關心,而把他們當成「一般」的學生。孩子也真的就偶爾寫信打電話來。我總覺得何德何能,我當時那麼菜,沒什麼方法的一個老師,能受他們這樣好的對待。祝福他們。


最近很少輕鬆的出去鬼混,從事我最大的愛好。不過,前一陣子,仍然有機會去了一個美麗的部落,被河流圍繞著,陽光照射下來,很有以前在南投山上的感覺。兩百名獵人住在這兒,每個母親自孩子出生,就會為這個未來將出嫁的女兒編織匹布,聽說他們的祖先是追隨著一頭白色的水鹿來的。這個地方叫Tuda。

校長說還不要宣傳部落,那我先就保密囉。